《大鱼海棠》椿与湫的善和恶：善良是一种本能，它原就是一场牺牲
《大鱼海棠》椿与湫的善和恶：善良是一种本能，它原就是一场牺牲
#「闪光时刻」主题征文 二期#
文| 丁小米
图| 丁小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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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告诉你什么事最可悲。你遇见一个人犯了一个错，你想弥补你想还清。到最后才发现，你根本无力回天。犯下的罪过永远无法弥补，我们永远无法还清犯下的……”
还了800年也没有还清欠下的债的灵婆，一边在如升塔赎着自己的罪，一边想尽办法逃离那个拘禁她的牢笼。
《大鱼海棠》是2016年的一部动画片，它源于导演梁旋的一个关于“一条大鱼”的梦。从04年有这个想法，到16年的上映，历时12年，也让记挂着这部国产动漫的人们足足等了12年。
从动画制作的角度来说，《大鱼海棠》是继《西游记之大圣归来》后的又一部优秀的国产动漫。它的色彩炫丽，风格奇幻而唯美，里面有不少令人震撼的场面。如天空中成群游过的鲸鱼，梦幻的“忘川河”，盛开的巨大的海棠树，还有那连接两个世界的“海天之门”，都让人记忆深刻。
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名叫“椿”的生活在海底以下那个世界里的“其他人”，在游历人间时遭遇意外。之后为了救回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类灵魂“鲲”，发生的一系列故事。
在这个故事里有牺牲，有报恩，还有不求回报的爱，令人感动至深。
有人说，椿不计后果的善良是一种恶，给族人带来了灾难。然而，灾难发生之后才知道是灾难，灵婆在将鲲交给椿时并没有告知她后果是什么。
当她看到因为自己的行为给族人带来灭顶之灾时，她是震惊而愧疚的。所以，她选择牺牲自己，化身为一棵大树堵住了天上的漏洞。
如果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，我想，绝大多数人都会为她的善良而感动。因为，她懂得感恩，懂得悔过。
只是，后来另一个爱她的少年湫，为了救她，牺牲了自己。于是，她的善良成了罪魁祸首。
虽然，椿的报恩给她的世界带来了灾难，但，对于报救命之恩本身来说并没有错，或者说，她的善良本身并没有错。
因为，善良，有时候就是一种本能，它本身就意味着一种牺牲。
01 善良是一种本能，没有那么多的利弊权衡
“是我害死了他。”
“我不管，我要救活他。”
“我欠他一条命，我要还清欠他的。”
椿被很多人诟病的，就是她的善良不考虑后果，“愚蠢”而“鲁莽”，最后不仅连累了族人，还害得湫失去了性命，沦为灵婆的“接班人”。
然而，“善良”对于善良的人来说，原就是一种本能。你救了我一命，那么我欠你的，现在有这个机会，我就一定要救回你，哪怕用我的半条命来做交换；因为我的原因，族人受难，那么我用我的性命来补救，来弥补我犯的错。对椿来说，就这么简单。
这就像问一个人，去救落水的人之前有没有想过会有危险，他一定会说：我没想那么多，看见有人落水就下去救了。
“鲲”作为人类，去救被渔网缚住的椿时就正是如此。虽然大风大浪，妹妹提醒他有漩涡，但他还是去了。鲲在跳进海里的那一刹那，只想救人，别无他念。
而湫呢，他的善良有私心，确切的说，他因为爱椿，甘愿献出整条命。
可以说，他们都没想过自己的这份善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，也许这就是常人眼中的“愚蠢”。
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一个有点“搞笑”的新闻：一位退伍老兵，某天看到有个小孩挂在6楼的窗户外面，人们都在围观，为孩子着急。这位老兵想都没想就爬上了6楼，托举着孩子，直到有人把孩子救上去。
然而，老兵却尴尬了：他不敢下来了，这时他才反应过来，自己原来恐高的。
如果他想过后果，权衡过利弊，还会上去吗？
虽然，我们未必效仿他们的行为，但是，却无法苛责他们的善良。
02 善良，本身就是一种牺牲，值得我们尊重
鲲在救椿时，葬身海底。
椿为了救回鲲，用一半的寿命跟灵婆做交换；椿为了救族人，牺牲自己，变成一棵大树，堵住倾泻而下的海水。
湫为了救椿，偷龙王面具开海天之门，用整个生命换来椿的复活。
还有椿的爷爷，为了救被毒蛇咬的湫，耗尽自己最后的生命。
他们的善良都伴随着最大的牺牲，我们可以不认同，但这份善良却依然值得我们尊重。
在我们身边，其实那些善良的人，在做出善良之举时，都或多或少的牺牲了自己的利益。
比如做了多年公益的韩红，她在筹集不到善款时，就用自己的钱去做。当有人问她：如果有一天做不下去了怎么办？她说：那我就带人去长城捡垃圾，那不需要花钱。
余秋雨说：“大智无群，大善无帮，何惧孤步，何惧诽谤。”
用椿爷爷的话说，就是：“只要你的心是善良的，对错都是别人的事情。”
03 大善非大恶，唯有伪善才是恶
《吕氏春秋·先识览·察微篇》中有两个故事，一个是子贡赎人，一个是子路受牛：
鲁国之法，鲁人为人臣妾于诸侯，有能赎之者，取其金于府。子贡赎鲁人于诸侯，来而让，不取其金。孔子曰：“赐失之矣。自今以往，鲁人不赎人矣。取其金则无损于行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。”
子路拯溺者，其人拜之以牛，子路受之。孔子曰："鲁人必拯溺者矣。"孔子见之以细，观化远也。
第一个故事：
子贡按照鲁国的法律，赎回了一个在外沦落为奴隶的鲁国人，但是回来之后并没有依律去领取赏金。孔子说他不应该这么做，因为这样以后别人就不会再去赎人了。
第二个故事：
子路救了一个落水的人，别人送了一头牛作为答谢，子路收下了。孔子说他做得对，以后大家都会这么去效仿。
于是，就有人根据这两则故事认为“大善即是大恶”。这其实是一种偷换概念的说法。
子贡和子路救人都是善举，不同的是子贡救人不图回报，子路救人接受了别人的谢礼。
孔子之所以说子贡不领赏金是“失”，并非否定他这个行为本身，更不是说他不领赏金是“恶”。而是因为普通人的道德水平并没有到这个高度，当子贡把道德高度拔高之后，有可能会影响其他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。
同样，子路受牛，他表示赞同，仅仅因为他知道人们会因为救人有回报而会效仿他的行为。
但是，我们不能因为大多数人的道德高度有限，就去否定有更高道德水平的人的“善”，甚至还将定义为“恶”。那样，不是整个道德水平都会被拉低了么？
这也是为什么见义勇为会表彰，会向社会进行宣扬。因为那是更高道德水平的行为，它的精神是值得学习的。
回到这部影片中来，如果椿当时救鲲，她的族人们能够帮助她一起想办法，协助她完成报恩的心愿。而不是因为对人类的偏见，处处阻拦，那么，后面的灾难和牺牲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？
真正的善良是没有私心的，虽然它有可能因为考虑不周，带来一些不好的后果。或像椿一样，全力弥补；或像湫一样，接受惩罚。
但，这个行为本身，怎么都不能被称作是“恶”。
结束语：
陀思妥耶夫斯基说：“大凡善良的人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，总是把人想得比实际上更好，总爱夸大他们的好处。对于这样的人来说，以后的幻灭是很难过的，在他们觉得自己负有责任时就更难过了。”
在影片中，椿为自己救鲲的行为给族人带来的灾难痛苦不已，所以她决定牺牲自己来拯救族人。
而对于要接受湫的牺牲，她同样是拒绝和难受的。为了还一条命，却又欠下另一条命，对于她来说，宁愿选择没有复活。只是，湫已经没有了选择。
这大概就是灵婆说的：我们永远也无法还清所欠下的债。
穷则独善其身，达则兼济天下。
善良本没有错，但行善举时量力而为，尽可能避免更恶的结果，尽可能减少善举造成的牺牲，那样，才能将善良进行得更彻底。
而对于椿和湫的善恶之争，庄子有句话：“圣人不死，大盗不止。”
若都心存善念，那么哪里还有什么恶呢？
“如果一切皆善，就一切皆美。”
你们说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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