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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傅达仁安乐死告别:有多少人,可以笑着说再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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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傅达仁安乐死告别:有多少人,可以笑着说再见? 台湾著名节目主持人傅达仁安乐死的最后画面 有多少人,可以笑着说再见? 其实我是今天才听说傅达仁这个名字的,而看到他的第一

傅达仁安乐死告别:有多少人,可以笑着说再见?

台湾著名节目主持人傅达仁安乐死的最后画面

有多少人,可以笑着说再见?

其实我是今天才听说傅达仁这个名字的,而看到他的第一面,就被他告了个永别。

网上流传的短短的40秒视频,是他在瑞士某安乐死机构的工作人员指引下,喝完那杯让他很快死亡的液体。味道说是比较苦,最好一两口就喝完。

“越快越好。”

但视频里,傅先生不仅在喝之前很骄傲且喜悦地对镜头告别:“再见,Farewell, so long”,他还用一种品味的姿态,分成四口把这杯“孟婆汤”喝完。然后据说他很快就倒在儿子的怀里离世了。

许多评论聚焦在左一女性,在拍照、看时间,看起来不合时宜,还说这是傅的小老婆之类的八卦。也有人说现场的氛围怎么不太像要死人的样子。

众说纷纭中,我被打动的是儿子说的那句:“爸,我们爱你,好,不痛。”

这位傅达仁先生,据说长期遭受胰腺癌折磨,因不堪病痛,才选择去瑞士执行安乐死。

晚上我和我妈散步时,跟她聊起这个新闻。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外婆,她在走之前的一段时间里,也是全身疼痛不堪,想过要结束生命。但作为家人的我们,除了用尽各种办法延续她的生命别无他法,即使我们都知道她已是风中残烛。

而在外婆最后最后的一段生命里,她理智不清,认不出家人,躺在床上骨瘦如柴。即使我们24小时陪在榻前,但她还是趁着那天轮值的舅妈上厕所的一点点时间里,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
她没有跟我们告别,也没有给机会让我们跟她告别。

我想起之前看过一部电影《向死而生》(Youth in Oregon),讲的是一个老头雷蒙德决定要去俄勒冈安乐死(这在俄勒冈已合法化),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女儿女婿家里是个累赘,也无法满足比自己小一轮的妻子的生理需求,家里还有一堆乱糟糟的家庭烦恼,他看着身边老伙计们一个个因为年迈而变得狼狈不堪,毫无尊严,他不想自己变成那样。

为了阻止雷蒙德去“自杀”,他妻子和女婿陪他开车去俄勒冈,企图在路上能说服他。一路上,他还去看了断绝关系已久的小儿子,还有辍学离家出走的大孙子,后来女儿和孙女也飞过来,一家人终于能坐在一起,和平地听对方说几句话。

但这一大家子吵吵闹闹的典型美国家庭,其实并不能改变雷蒙德的心意。真正让他有所触动的是一位老伙计彼得——他看着彼得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安乐死离世。

在这一段里,电影非常细致地“普及”了安乐死的流程。

一位亚裔的中年女性,很和眉善目地指导着彼得的女儿如何把那些胶囊打开,把里面的粉末混入果汁里,“服用多点吧,确保结束他的生命”。

而且这些事必须得家属自己来完成。

此时,受邀的亲友挨个与彼得谈心、告别。当彼得认为自己准备好之后,大家再聚在他身边。

此时,那位亚裔工作人员问他两个问题,第一,你要改变自己的决定吗?第二,你知道自己喝下这杯液体后会发生什么后果吗?

当事人必须清晰地回答这两个问题。

此时,他也会对身边的亲友表示感谢,然后告别。整个仪式是那么地平和、优雅、动人——没有满身管子(彼得拔下了自己的氧气管)、没有哭天喊地,也没有“来不及说再见”。

这不就是一场“活生生”的葬礼吗。

想起之前采访金士杰老师,他在话剧《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》里扮演的渐冻症老教授,也是为自己举办了一场葬礼,邀请了亲朋好友和邻居,当面听他们赞美、嘲笑和挖苦自己,他想象着自己在天上听到这些话,“感觉幸福极了”。

回到电影《向死而生》,雷蒙德在眼睁睁地看着老伙计安乐死后,他也选择了屈服——向死亡屈服,放下自己所有的傲气,求助于妻子,希望她帮助他修补这个家庭的关系。

妻子没有回话,而是从储物箱里拿出了雷蒙德年轻时最喜爱的观鸟望远镜,暗示着给予他重新生活的勇气。

而顽固又傲娇的老雷,举着望远镜看向天空,耳畔是叽喳不停的鸟儿,笑了。

这是他整一部电影里唯一的笑容,这也是电影的最后1秒画面。

当安乐死走出电影,走出话剧,活生生在你眼前发生时,你从理性角度了解与理解是一回事,你接受——则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这两者之间,或许隔着东非大裂谷。所以可以理解今天傅达仁的临终视频能引起如此大的讨论。

别说是人,就算是狗——我家老桂,今年约15岁了,两条后肢无力(关节炎),全身骨瘦如柴(疑是有肿瘤或胰脏功能退化),双目白内障,听力嗅觉也不行,最重要的——大小便失禁,随时都搞到家里臭烘烘地满地屎尿。

去年有一阵子我简直崩溃到每一天都想要让它安乐死。我身边的所有朋友也劝我这样做。因为大家都觉得阿桂这样太辛苦了,我也太辛苦了。

这个决定也每一天都挑战着我的道德底线——我是要杀了这只狗吗?即使是心怀着“为它好”的初衷,我也很难说服自己做到。

我每天看着它都在想,桂啊,你自己是怎么想的,你能告诉我吗?

那阵子我遇到一位前辈,跟我说起他最近刚刚安乐死了他的17岁老猫。我问他,你是如何判断它可以安乐死的?前辈说,它还能吃,但已经无法排泄了,所有的内脏机能已衰竭。

我懂了。这就是那种我需要的“救救我,让我解脱”的信号。

但很明显阿桂还没有向我发出这样的信号。种种迹象表明,它想活着,想好好活着。

所以,在这样的情况下,我唯有尽我所能地去对它好,多陪伴,多想各种办法解决可能的问题——尿布解决失禁问题,一个不够,就包两个、三个;药物解决关节炎问题,上下楼梯就抱起来,每天晚上还给它涂跌打药酒;处方粮和营养膏解决蛋白质不足问题,每天两顿定时定量喂;多陪伴解决分离焦虑症问题,每天多拥抱,多跟它讲话……

在死亡面前,我们都得屈服。

有了这样的心态,我想我们或许能有机会好好地告别。又或许,这整一个“向死而生”的过程,就已是一种让你内心无悔无憾的告别方式。

等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,我们就什么也不能做、也不用做了,除了说一句“我们爱你,好,不痛”。

(文章很长,人生很短,谢谢你看到这里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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